準備國考的日子,有時候有些苦悶;把統計學的書擺上書桌,想著等考完要去買本SPSS
的書籍來研究一番,也順道把幾本收藏多年的書籍一起擺上書桌,等待考後要好好地閱
讀,然而,也就只能先擺著了。
準備考試的生活太苦悶,於是,昨晚到長春戲院看了《哥雅畫作下的女孩》。
這部電影講的是十八世紀末十九世紀初的西班牙畫家哥雅,以他的生活與創作串起了那
個時代的西班牙,像是宗教裁判所短暫的死灰復燃,像是法國大革命以及拿破崙進攻西
班牙;哥雅是一個人道主義的溫和天主教畫家,他以他的畫筆見證了天主教宗教裁判所
的荒謬與殘酷,見證了當時天主教以及西班牙社會的可笑與可悲,也見證了號稱「自由
、平等、博愛」的拿破崙軍隊是如何反諷地以征服者的姿態蹂躪了西班牙。
故事裡,有一個小丑般的人物叫做羅倫佐神父。他先是以對天主教的堅定信仰推動恢復
宗教裁判所的思想控制──儘管自從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結束、西班牙轉入波旁王室之
後,宗教裁判所的恐怖行為早已有所收斂,而後因為具部份猶太血統的商人之女茵妮絲
無故被宗教裁判所逮捕並施以酷刑之故,偷偷愛上她的羅倫佐因為總總的原因,最後逃
離西班牙;到了法國,他又以同樣的宗教家式的熱情與堅定信仰接納了新的教派──伏
爾泰、盧梭的啟蒙主義,然而,無視於啟蒙思想家的人道主義精神,羅倫佐將啟蒙主義
視為他的新福音書,並以恐怖的方式意圖將其傳入其祖國西班牙--這不禁讓人想起二
十世紀初出身高加索地區的另一位東正教神父,他同樣以高壓、殘酷的方式來向他的宗
教信仰告別,並以此來表達他對共產主義政治信仰的熱情與忠貞。當然,一如所有的政
客,他將他在宗教裁判所監獄裡性侵茵妮絲所生下的私生女視為對他政治生活的重大危
害,於是,便想設法將這個私生女遣送到美國。最後,英軍和西班牙當地的反抗軍聯手
將法軍趕過庇里牛斯山,羅倫佐則在撤退的過程中被西班牙民兵捉住,送回他最初煽動
西班牙教會重啟宗教裁判所之處接受審判,自然而然且完全不令人意外地,他被以褻瀆
上帝之名判處死刑;行刑時,畫家哥雅一向往常,在廣場的角落描繪著那不斷錯置的混
亂時代裡的又一幕可笑演出。
或許,無論再怎麼偉大的理想與理論,當它成為某種唯一正確的思想而不容質疑、甚至
容不下那麼一丁點的人道主義的側隱之心時,它終將成為某種宗教信仰,某種失去了人
格感召力、只能倚靠著火刑與某種「宗教裁判所」來散佈恐怖氣氛才能夠勉強維持的「
教權體系」,它不再帶給人們希望,而只是某些控制了權力與詮釋權的統治階級用以控
制社會、恐嚇人民的工具,一如馬克思所言。
這樣子的巨大而邪惡的意識型態力量可以有許許多多的形式,它可以是宗教,可以是種
族,可以是貴族天生擁有統治權的君權神授,可以是「自由、平等、博愛」,也可以是
「無產階級專政」,可以是「愛台灣」,也可以是「中國一定強」,它可以同時存在看
似對抗的兩方,而事實上,當某些原始的小衝突被刻意擴大解釋,相對抗兩方中任一方
一旦召喚了這個惡靈,另一方也必然受到刺激而唯恐落於人後地召喚它,一如美國在冷
戰初期時出現的麥卡錫主義。
它有許多面目,然而不變的是,它總是剛好為統治者服務,總是剛好都是幫助統治者以
某些偉大的名義來拒絕與其他的社會力量進行妥協,總是剛好都是幫助統治者以神聖之
名來剷除那些討人厭的異議份子。
只是,歷史的激情與瘋狂總有冷靜下來的時候,而當這個清醒的時刻來臨,權傾一時的
羅倫佐們與麥卡錫們終究得面對歷史的審判,為自己卑鄙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然而,有些傷害是無法彌補的,當路易十四廢除南特詔書並開始迫害Huguenot新教徒後
,許多出身中產階級並擁有重要科技能力的Huguenot新教徒紛紛逃亡前往英國、低地國
、瑞士和普魯士等較為寬容的國家,讓這些國家充實了國力,也預告了法國霸權的結束。
即使後來宗教迫害降低,儘管後來法國在大革命後逐步確立了宗教寬容的原則,甚至嚴格
地貫徹包括軍隊中的政教絕對分離,卻再也無法挽救法國淪為歐陸二流強國的國勢了。而
十六世紀開始的西班牙宗教裁判所,事實上,也註定了盛極一時的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終
將敗給當時宗教上較為寬容的英國和南特詔書有效時的法國。
因此,讓我們詛咒那一代又一代的羅倫佐們,讓我們祈禱,人類社會永遠不會再受到這種
瘋狂的誘惑與壓迫,讓我們以清醒的理智,抵抗那出於被煽動的恐懼的不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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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小遺憾的是,從我第一次去長春看電影就已經在那裡的烤玉米攤子,
昨天不知怎地沒有出來賣了,不知道這只是老闆想要短暫地休息,
還是說他以後就不來這裡賣烤玉米了,真希望這只是暫時的,
因為實在有點懷念那有些不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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