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9日 星期四

陽光。春雨。

令人心煩的梅雨季又開始了,

連日陰雨連連,讓人不由得心情也跟著鬱卒起來,

週三下午,天空逐漸放晴,心情,也跟著開朗起來,

想來,也不只是天氣的緣故。



情緒有些起伏的三月,因著許多的緣故,

像是思索著半年多來一路向前,

卻未有空停下來仔細思考的道路,

像是聽到了些令人不悅的事情。



傳統文化有它的可愛之處,但總有令人心煩之處,

像是為了所謂的祖先祭祀而要求長子非返鄉發展不可,

實則,在現代社會中,諸如祖先祭祀之類的文化即使不必完全廢除,

但這個源自農業社會的概念本身就是為了讓人民安土重遷,

以免起而反抗封建地主或者使封建地主流失勞動力,

在進入資本主義社會後,原本就該做一些修正與改良,

才能使得國家與社會進步,才不會在經濟生產方式已經改變後,

卻受限於來不及跟著改變的文化等上層結構,

使得生產力與人民的潛力無法獲得最大的發展,

如此一來,勢必減損了社會福祉的最大化可能性,

像是近年來同樣快速發展的印度,便因為受限於種姓制度殘餘仍在,

被視為較難在經濟發展上追過近年來同樣快速發展的中國,

而中國因為文革,雖然造成了許多的傷害--一如西方的宗教戰爭,

卻也辯證地瓦解了傳統中國文化對於經濟發展的阻礙;

寒假裡,聽多祖父了關於返鄉開業之類的要求,不由得心煩起來,

老人家連我個性不適合開業都不知道,因為開業要面對社會,

而且往往必須與生活在社會傳統思維裡的各世代人群接觸--

別懷疑,本人有些醫界同學的擇偶條件就包括「要拿香拜他祖先」!

但我從小建立的思考體系裡,那些傳統思維只是必須被打倒的封建遺毒,

頂多只能是高度調整後以適應現代社會的方式聊備一格地保留著,

當做某種讓生活多些趣味的裝飾與點綴,

又怎麼可能去貼近和了解,然後以同理心去幫忙解決呢?

然而,這樣子的同理心,是開業醫師必要的條件。

想來,以後還是少去拜訪他老人家吧,畢竟,

一個人的台北,心理上有那麼點脆弱,本就容易情緒浮動,

而原本的壓力感,早已引起免疫失調和皮膚炎,

直到最近逐漸找到適合宅男的生活方式,才有所改善,

算是親身驗證了社會支持 (social support) 有助健康的理論,

太常因為這些奇怪的額外壓力感而造成情緒上的壓力甚至發飆,

其實對心理或生理都不是件很健康的事情。



像是奇怪的重男輕女概念,明明在生物基因遺傳利益分析上,

生女兒是較為保險而有利的選擇,因為,

女兒所生的孫輩一定有四分之一是自己的基因,

但兒子所生的孫輩則要冒一定的媳婦偷情風險,

根據英國以幾個主要血型來分析的新生兒研究,

三成的英國新生兒的血緣上父親並非其母親的法定配偶,

更何況,男性有一定的冒險本能而有較大可能於生育生齡前死亡,

然而,傳統的文化似乎因為某些奇怪的傳承而只重視男性後代。

雖然沒有這方面的親身經驗,但這樣子不合乎理性的傳統文化,

仍舊令人感到無法以理智的思維去分析,聽到、讀到,仍令人不安。

至於台灣某些走「時髦女性主義」路線的女性,

一方面高喊女性主義,另方面又希望要找個多金的「新好男人」,

我只能說,著實有些虛偽,乾脆祈禱能遇上天使好了。

畢竟,自視為弱者而期待得到照顧呵護以及金錢上的依賴者,

其實早已默示地同意願意放棄其獨立自主的權利。



至於所謂的傳統文化,只能透過溝通,

透過世代的交替來逐漸地改變了,終究,

台灣不太可能真的來一次文革。



春假回家一趟,聽說了關於家鄉某些醫界人士的劣行被揭發,

而前些天,上網看新聞,卻意外看到一位朋友家裡的事件被提及,

想來,這位朋友的家族早已透過管道尋求某種公道了。

或許,上帝終究是公正的,而世事,自有其一定的道理吧。



那位朋友在上一個春天時轉述的可怕故事,

當時不忍細問事情經過,但已使我重新思考所謂的立場與意識型態,

因著另一群朋友的情誼,因著做人的道義,

這個故事只跟少數信得過的朋友和師長模糊提過,

然而,故事的基本內容,卻令我感到極度的不安與某種愧疚。

一個富裕的家庭因此傾家盪產,長子拿著僅存的金錢倉皇出國念書,

千金大小姐也瞬時間必須改變消費習慣,成了打工族,

後來擔任不同立場政治人物的助理甚至參與地方服務處工作,

這位朋友的老闆後來擊敗與那某人同黨、派的候選人當選縣市長,

可惜的是,那位被擊敗的候選人,社會上、地方上的風評其實不惡。

事過境遷,這位朋友說得雲淡風清,說也是一種成長的體驗,

但對我而言,卻有著一種令人暈眩的震撼力,

當時,沒有勇氣向這位朋友提起自己曾經的另一段經歷,

卻開始思考著,也許,所謂的立場與意識型態都是人為的,

也不過就是為了特定的利益在說話,甚至是做為一種掩飾,

而愈是強調立場與意識型態的,往往,

也就是愈沒有其他值得尊敬之處的人,只能靠此博取支持吧。



後來,終於體會,知識份子的當為與不當為,

所謂的立場與意識型態應該只是次要的,

知識份子,終究該在一定的理性基礎上,

思考社會現象與國家政策的合理性與改進可能性,

以尋求公義而人道的國度與政策,

知識份子可以在政客以禮相待時竭智為其擘劃各種政策,

所謂以眾人待之者,以眾人報之,以國士待之者,以國士報之,

但不應成為政客的傳聲筒,或為政客搖旗吶喊。

至於所謂的立場,應該只是做人的基本道理與道義,

像是保守祕密,像是對於幫助過自己的朋友不論立場都要感恩,

而不是把自己陷入政客刻意創造的對立裡。



前陣子,順著自己的一些閱讀,思考了所謂的兩岸問題,

本來只是一個自己熟悉領域以外的額外思考,

沒想到,卻引來一位老友的情緒反應,後來才理解到,

在台灣這個經歷百年反共教育的島嶼,不論藍綠,

這都是個有些禁忌的話題,甚至必然有些情緒,

能夠不受反共教育影響,自由地思考的畢竟是極少數,

因此,這些反應應該視為是合乎台灣常模的。

然而,我還是認為,不論任何立場,

面對強大而與台灣有著高度文化關係的中國,

採取情緒性的對抗姿態是極為危險而不負責任的,

愈能夠溫和地長期互動互信,對台灣愈是有利,

而在談判最後的政治地位安排時,在統獨這個連續光譜上,

愈能理性地長期互動,愈能取得接近獨立自主那端的結果。

但這就是留下文字給將來的歷史發展證明了,

既然這個議題有情緒性,而又不是我最關心的領域,

也許之後還是少說,以免又引來老友的情緒。



昨天上課,猛然想起自己的期中教學調查沒填,

而這學期就因為上學期沒填,社會流病只能請老師加簽,

下午也就利用時間上網填了,寫著寫著,

靜靜地想著自己走這段路的初衷與理想,

想著自己的 role model 究竟為何,

一位朋友正在旁聽的 Jared Diamond 是一位,

他那些縱橫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的著作總是令我韋編三絕,

而到偏遠的 Upper Silesia 調查疫情的外科醫師 Rudolph Virchow,

他的學術與社會經歷,以及他對社會弱勢的關心,

則是當初在結束那年的社會經歷回到學校後,給了我最多啟發的一位。

這兩位學者都整合了許多不同的領域,開創了有趣的新視野,

總是令人在讚嘆之餘,不由得興起「有為者亦若是」的想法。



於是,心情漸好的春日,不論晴雨,

繼續,走自己的路,而考試完後,

也該來處理夏日旅行的諸多事務性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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