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感冒病毒很毒,一週來總是容易疲勞,
做事讀書速度緩慢,卻意外地多了些思考的時間,
因著時睡時醒,躺著卻睡不著的那些時刻。
太多事,說來太複雜,就不提過程了吧。
終究都是些無中生有的事情了,也許,
時間久了,淡化了,就漸漸讓它過去吧。
那天,一位朋友問我前路,我說,我不確定,
但我知道,一個人的生命前路與他過往的軌跡必然相關,
於是,一個曾經對白色巨塔生涯有所質疑的醫學生,
即使短暫地回去,是不可能就讓生涯的理想轉變成完全在那裡的,
而何況,巨塔裡與個人能力無關的某些結構性問題,
以及他本質上的性格與偏好、生命中不時浮現的一些潛能,
已經讓他若干年前就選擇了開始追尋自己的生命夢想,
兩年前夏天開始的一切,不過是那追尋過程的一部份,
它不是一個突然的舉動或者追求巨塔裡生涯的過渡,
它一開始就是一個明確的、截然不同的自我生命選擇。
但同樣地,不知應該感謝或者埋怨父母,
從這裡開始的專業訓練,是生命中的一個重要過程,
不論最後走到哪裡,從這裡開始逐步向外延伸,
是最自然也最穩健而能寧靜致遠,能走得更久更遠的起點,
事實上,這也是當初選擇衛生政策而非醫務管理做為研究領域的原因。
每個人因著他的性格與生命軌跡,有著適合的發展模式,
畢竟,路徑依賴 (path dependence) 總是較為合理的歷史解釋。
沒有人知道自己最終會走到哪裡,畢竟有著太多非操之於己的變數,
但可以確定的是,順服自己內在的鼓聲與過往軌跡,
才能指引一個人的生命道路,也才能指引一個人在每個階段的角色。
終究不是適合衝突性批判的性格,約莫也和過去的專業訓練有關,
社會裡各種的進步理念都需要有兩種人物,而不只是單一角色,
總要有人強力批判並提出超高標準的目標與要求才能夠鼓舞人心,
但也總要有人扮演溫和的協調者來使理念能在現實條件下最大地實現,
每個願意為理念盡點心力的人,大概都依著自己的性格選擇其一吧,
而我,因著性格等因素,在各種議題上向來是選擇扮演溫和協調者的。
但想來,歷史上這個角色向來容易被誤解,因為,為了表示誠意,
這個角色對於過激行為和過激者必須強力批判和劃清界線,不論是非對錯,
像是,Michael Collins 在自由邦成立後對於共和軍的壓制,
像是,芬蘭政府對於國內的反蘇聯報刊等言論必須主動稍加壓抑,
但是,既然相信這是好的,選擇了,就只能勇敢承擔吧。
有些事,是自由意志的問題,總是不該過於勉強。
向來不會因為自己的感受,而強求他人違反自由意志,
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其他事無端受到他人選擇的影響罷了,
一度憤怒的,不在於人們的自由意志選擇的結果,
有些事,終究只會令人感傷幾個月,談不上憤怒,
憤怒的,在於過程裡太多令人不悅與不受尊重的事件罷了。
許多曾經的感覺其實已然歸零,因著太多的事件,
霧裡看花的諸多事件,讓人對於那感覺的純粹性有所懷疑。
於是,就讓一切曾經的過程都過去,一切歸零,
等待過程中的傷痛淡去,從零開始重新整理,
依著每個人的自由意志,不與其他事情再有掛鈎,
最後如何沒有任何人知道,也不該有所預設,
可能人人回到從前,也可能,從此就只是簡單的問候,
但總之,單純而沒有負擔,總是讓人心安許多,
惟有心神安定而諸事塵埃落定,人才有走向未來的勇氣。
或許,感冒還是有正面意義的,它讓人停下來省思。
夏天到了,天氣漸漸熱了起來,
炎熱的夏天適合走動,適合讓心情放晴,
適合讓一切過去的好的與壞的在豔陽裡被淨化,
適合在美好的夏夜涼風裡讓新的希望與夢想萌芽。
於是,等待夏天,等待假期,
等待著開始重新整頓生命的每個領域,
希望,當秋風吹起時,一切都已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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