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2月28日 星期日

一年.結束與開始

有些傷口在心底結了痂,還會痛,暫時不忍去碰觸。

也許,它需要些時間,也或許,它甚至需要些距離。

到底需要多少時間與距離,心還沒有答案,

但或許,從禱告開始,從沉默地做事開始。



我想,今生我會永遠記得去年、2009年的二二八,

那天,天氣晴,帶著說不出口的某種思念,

彥博和我去爬了天母古道,人醫去過的那個。

爬完下山,去衣蝶吃東西聊天,聊到某些人生的想法,

或許是我過於口不擇言,老友有那麼些情緒不佳,

那天回來,喝了點酒,情緒也因著老友的反應而有些激動,

記不得是當天還是隔天,發了封電郵,

本來是想提及自己會專心研究,但情緒下似乎內容令人不安,

究竟當時怎麼了,其實自己真的不是很清楚,

約莫是有些醉了,生理的,心理的。



後來的一切不想再提,終究是不夠謹言慎行惹上的口舌是非吧。

在這個小小版面上經營多年,從來是暢所欲言,

總是有那麼些「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的豪氣,

像是2008年一月時借古諷今所寫的《要紅還是要專?》一文,

從來不覺得這小小版面除了老朋友們分享,還有什麼影響力,

但想來,生命做了不小的轉折,也許,

早該注意到這版面之後出沒的朋友不再只有老朋友了吧。



終究是些沒有意義的回顧了,在一切發生了之後,

經歷了太多,也沒有動力再去多說些什麼、多做些什麼。



經過了一年,風風雨雨,生命開始有了成長,在最痛的過程裡,

生命裡有些東西結束了,有些新的東西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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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和老友聊天,聊到了關於傳統,

心緒不寧,不很禮貌地微笑起身穿外套催促走人,

或許,在家庭裡有太多父權封建體制的殘餘所造成的痛苦,

而我的母親為了那愚蠢的傳統犧牲了太多,也有了太痛苦的人生,

而為了愚蠢的這一切,兩個老男人在我的人生裡製造太多阻礙,

不懂,為何飽受壓迫的父親竟然轉而幫助壓迫者再試圖壓迫我。

也許,那一切因傳統而起的痛苦,該在我身上結束,

但不是由我做最後一代的承擔,而是由我做第一代的反抗,

並由我承擔反抗過程中的家族壓力。



也許,當這世間已不清平,人也只好去那水滸。



也或許,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就這樣吧。


2010年2月18日 星期四

故事.忌諱

很久很久以前,約莫是青澀的國三直升高中歲月,

有個女孩開始接觸一個男孩。



剛開始,一切是美好的,透過一位他不熟的女性同學,

他們有了初步的認識,也開始希望多了解彼此。

她注意他大概一陣子了,他在榜單和一些活動中得知她表現優異,

初升高中,他們在校刊上的互訪文章讓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們那一段。




直升確定後,他們有了更多的相處時間,她希望多了解他,

她開始在他不在場時,接近他的一位男性國中同學,

一位他雖然與之有成績上的小競爭,但大致相處和諧的益友,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這是一個天大的忌諱,

他不喜歡身旁的女子與他的既有生活圈相處太融洽,

尤其是他的男性友人,倒不是什麼害怕戴綠帽的男性想像,只是,

他不喜歡身旁的一切似乎連成一氣使他無法呼吸的感覺,

他喜歡她與他身旁的一切保持距離,甚至有些小對立但不生衝突,

像是若有政治圈的朋友,則她最好厭惡政治或至少立場溫和,

像是若有愛好運動的朋友,則她至少不要愛好相同的運動,

因為唯有如此,他才能在身旁的差異與平衡裡得到安全感,

而他也才可以自由地在不同的小世界裡,得到不同的想法與訊息。

於是,他開始暗示她,他希望她多和他私下相處,

他說,那位益友其實和他不熟,甚至,他說謊說,他們極為不睦,


但她似乎覺得必須透過他那位男性益友才能更了解他,

於是,他的暗示沒有被正確理解,感到挫折,

至於那位男性益友與她之間是否真的有些情愫,其實並不重要,

但她在他看似嫉妒的言行裡,不斷地安撫:我是為了認識你!

然而,她只想到嫉妒,卻沒想到他那古怪而更重要的另一個忌諱!



於是,故事在幾個月後開始變質,她的不理解令他困擾,

他開始刻意找些不合理的理由在共同的社團批評那位益友,

為的無非是向她示意:我好像跟他不合喔,你不要再跟他接觸!

然而,她此時開始扮演和事佬的角色,並指責他似乎有些無理取鬧,

或許,她是因為愛他,希望幫忙彌補他的人際失分,

她永遠不懂的是,他要的,就是她跟著做不合理的批評然後遠離他身旁一切,

然後他會用全心愛她,也會主動去修補與那益友間的關係,

甚至,她可以公開附和後,在只有兩人的私底下斥責他的無理取鬧,

終究,那本是一場戲,一場為了讓她理解他的戲。



她終究沒能理解,也沒能開口問清楚,

這人雖然不排斥競爭與合作,卻唯獨在感情的場域裡厭惡競爭與合作,

她以為他要一個小女人,於是試著讓自己成為一個小女人,

她以為他嫉妒她的好人緣,於是開始疏遠幾乎所有的友人,

但她不知道,他最愛的是原本那個天真有想法有人緣的她,

只是,他希望她為了他,減少與「男性友人」接觸的親密度,

尤其,是與他身旁原本就有的男性友人間別有任何親密度,最好有些對立,

她與他原有男性友人的友誼其實令他困擾,他希望她在他的圈子裡只屬於他一人,

她不知道,他最恨的,就是他的圈子裡大家都會談論到她,

他的感情很自私,在他的圈子裡,她與她相關的話題,要只有他能知能說,

同樣地,他也接受,在她的圈子裡,他和他相關的一切,只有她知道,


她變了,但改變的卻是他最愛她的那部份,而不是他最忌諱的那部份。





這故事後來拖延多年,在那位益友從他們生活圈中消失後依然如此,

因為它本無關嫉妒,本無關那位益友會否橫刀奪愛,

它只與他們兩人間有關,而他,除了有些善妒,更厭惡她與他生活圈太相關,

那太緊密的相關會使他恐懼,但最後,為了這恐懼,

她從他所有生活圈裡消失,她誤以為他要的是一個沒有社交只為他存在的人,

但事實上,她從來想錯了,他要她在他生活圈裡有著似有若無的存在,

同樣的,他在她的生活圈裡也只希望有著似有若無的存在,

然後,在他們的兩人世界裡,就只有兩個人,其他的都是兩人的個人交誼。

他喜歡世界是分開的,就像他厭惡燴飯,而便當裡飯和菜總要截然二分。



後來,多少次的分分合合,在每一次的分開時,他都有些柏拉圖式的故事,

她永遠不明白,那與姿色或其他因素都全然無關,

只因,從最開始時,她就沒有給他最想要的:安全感。




而後來,他對有類似行為的女孩,直覺的警覺性變得異常地敏感。




也許,這也不是他與她之間才有的故事了,

也許,這是天底下男男女女間多少會有的愛情故事了,

只是,那關於其他男性友人的忌諱,才是有那麼些特殊性了。



踩到大地雷了的感情,終究只能先放著,淡著,

也許就這麼過去,也許,過些時日,雲淡風輕了再說。

勉強繼續若干年月的那段,後來好些日子裡,爭吵與不信任,

耗費了太多的精力在修補開始時那短短幾個月的錯誤。




寫下這段不知從哪裡聽來的愛情故事,也許,是種心情的抒發吧。

2010年2月12日 星期五

歲暮年終

歲暮年終,第一次,這麼感慨。

感慨世事在一年裡的變化無常,



太多事除了感慨萬千,已不想多談,

也許,哪年事過境遷而真相將奇妙地向人們顯明自身,

而我也可以在另一個除夕夜裡,喝杯酒細說從頭。



人們問著,為何有人要求這麼多,

我說,生命中有些東西是不可以被交換的,

像是理想,像是某些原則的堅持,

而我,向來是厭惡交易式的人生觀的,

只是,在一個習慣談交換與交易的人間,

我刻意展現一種王剪式的明哲姿態,以使人們心安,

但想來,使一些人心安,將使另一些人心不安吧,

而生命終究要選擇,選擇使那來到身邊的、是朋友的心安吧。




也或許,我太耽溺於某種齊威王式的心理遊戲,

總希望如戴奧尼索斯以看似醉酒的瘋狂,來看盡人心的真實,

但想來,這麼做在戲謔之中其實有那麼些不夠仁慈了。



生命中有些美麗,一如火車前進時行經的美景,

過了站,終究只能莫可奈何的留予他年說夢痕,

或者,只能等待下一回的旅途裡再次路過,

唯一不變的,是持續向前路奔馳的列車,

是前路上其他的美景與偶爾令人驚喜的驀然回首,

終究,時間對錯與勇氣有無,都是生命中的偶然與必然。



生命中有些偶然,有些被稱之為命運的東西,

如果真是,那麼終究會以某種方式回到它應該的道路上,

不待人們安排,不待自己刻意追尋,

感情如此,事業如此,讀一本書的意義也可能在若干年後才恍然,

而生命中某些巧合所似乎預示的,想來也是如此,

如果真是,等待一切在時間與必然裡準備好了,自然會發生吧,

如果不是,那麼應該讓我回歸習慣的平靜生活,不受打擾;

命運如歷史,是辯證的,而所謂的辯證法,不過是神學的另一種表達方式,

人們有關於某種命運的疑問,我說,交給至高無上那位吧,

一如那98年開始的尋找,時候到了,也許就這麼又找到了。



理智裡找不到的,到心裡找,

簡單的道理,卻有那麼些複雜,

也許,複雜的人間,單純的心,

需要自己來發展一些介面吧。



或許,從明年起,一切都該不同了。

改變不了人們的想像與作為,但可以改變自己吧。



早上,整理了費城的照片,最愛的仍是這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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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深秋未冬的心境裡,沉思與晴朗無瑕的天空是唯一的渴望。

2010年2月7日 星期日

尋找

昨天下午,開始了一段尋找。



其實不是昨天才開始的,

98年的夏天,升高三的苦悶暑假,買了那本書,

在閱讀中找到一種生命的平靜。

後來,這本書陪著我來到陌生的台北,

而輾轉幾次遷徙,它始終擺放在書櫃的最上層。

只是,因著許多的困擾,許多的知識論上的思索,

那關於第一因的尋找,多少年來反反覆覆卻未曾下定決心。



昨天,忽然領悟了,

只有自己放下自己的傷痛,也放下了無謂的種種顧忌,

不再考慮無謂的尷尬,也不再在乎努力之後的關係為何,

單純地,只是為自己曾經的錯誤去做一些努力,

在每一段因為自己的受傷後過度的自我保護而受傷的關係中,

想來都有些成份早已永遠無可挽回,但至少,在這努力的過程裡,

讓自己有勇氣去面對與親見曾造成的傷害,也用心去理解傷害的可怕。



因著許多巧合機緣,在去年底,重新開始了這段追尋,

想來,這次應該堅持到底。

2010年2月4日 星期四

《殖民地摩登》

現代性(modernity)的課題是許多殖民地共同的問題,

處於前現代文明階段的殖民地,在接觸了具備現代性的殖民者時,

一方面透過殖民者的殖民主義政策而獲得了初次的現代化,

另方面,殖民者為殖民地帶來現代化的目的是為了滿足其殖民母國的利益,

從而在殖民地現代化的過程中,被殖民者不見得能夠獲得太多的利益,

以台灣為例,夾雜著日本化的現代化,或者如印度,夾雜著英國化的現代化,

並均以為殖民母國從殖民地獲取最大資源與利益為目標,

因而,自被殖民者的角度來看,殖民者帶來的現代化進程自然是令人又愛又恨了。

從而,自被殖民者的角度來書寫殖民者發動的現代化進程,

除了提及像是破壞迷信的優點,自然也會提及殖民體制的剝削本質了,

又擁抱現代性,卻又批判透過現代化以達成對殖民地剝削的殖民者,

從而,殖民地的許多書寫者與思想者,也就極容易成為左翼運動者了。



上述的歷史過程普遍地發生於許多的殖民地,

然而,台灣自近代以來所接受的殖民統治的特殊之處在於,

多數殖民地在殖民統治結束後都獲得了獨立,

因而,在獨立後追尋新的現代化過程時,可以將殖民化與現代化區隔,

然而,台灣在日本殖民統治結束後,是由原本的民族母國中國接收,

原本以為回歸中國後,殖民統治的不公義可以結束的台灣人民,

卻在戰後遇上了長年腐敗,相較於日本殖民者更不具現代性的國民黨政府,

原本滿心歡喜希望結束日本殖民統治的台民,於是開始了關於日本的另一種想像,

在國民黨與共產黨眼裡,那是戰後國民黨在全中國進行「劫收」的一部份,

而對一個敢在南京和重慶開槍鎮壓社會運動與學生運動的國民黨而言,

對一個因韓復渠不戰而走、中央軍桂永清膽怯不前而造成蘭封作戰計畫失敗,

卻選擇在花園口炸開黃河大堤以遲滯日軍,造成黃泛區千萬百姓流離失所的國民黨,

對一個在內戰初期收復山東,卻組織地主還鄉團並殘酷地沒收已分配土地、鎮壓農民,

終使原本畏懼中共的激烈運動而願意回歸國府的農民轉而不顧一切支持共黨的國民黨,

台灣發生的二二八事件並不是那麼特別慘烈,也沒有太強烈的針對台灣省籍的意識在,

同樣地,在國民黨與共產黨所經歷的全中國範圍的全面軍政鬥爭經驗脈絡裡,

1949年國民黨兵敗東渡後,針對國共鬥爭經驗痛定思痛而在台灣展開的土地改革運動,

固然忽略了台灣土地所有權結構與大陸不同的事實,並因先前的二二八事件而更為敏感,

卻較多地是國府為了防止因土地問題又失去台灣,而較少地是為了打壓本省籍土地菁英,

但對於台灣人民而言,台民不了解先前五十年的中國歷史的脈絡,

卻在自己的土地上看到民族祖國的醜陋與現代性落後,自然是心生恐懼與排斥了,

而在日本殖民時代備受禮遇而成為本地社會領導者的由土地菁英衍生的台灣菁英,

在經歷了悲痛至極的二二八事件後又面臨家族祖傳地產被土改的困境,

自然很容易地會感覺這是一種族群鬥爭,是針對台灣本地菁英的整肅手段了,

人的記憶裡的一切原本就容易美化,更何況是遇上更為險惡的現在,

關於日本的美好想像,與國府接收後造成的關於中國的惡劣想像,沿續至今,

終究,那是關於現代性發動者的想像。



在冷戰的年歲裡,對於中國的恐懼混雜著戒嚴時期烕權統治者的反共宣傳,

台灣人民對於日本殖民者帶來現代性的懷念裡混雜著一種對威權統治者的反抗,

在那統治者獨裁反共又一味消滅日本殖民時代物件與建築的恐怖年代,

對於曾經有過貢獻的殖民母國日本的美好想像,不再只是一種童年的懷鄉,

它已是手無寸鐵的台民在面對龐大黨國體制的層層桎梏與武裝暴力手段時,

做為一種心理上自我堅強的反抗象徵,一種對照可怖現狀時可以遁入的烏托邦,

一種弱勢的人民在面對龐大的國家機器的壓迫時,必然的心理反應,

那就是,尋找一個曾經與這可怖的力量堅強對抗而且曾經打敗之的強大力量,

那是反抗鋪天蓋地而來的壓迫時的心理寄託,以使脆弱無助的心靈得以堅強。



在那國民黨恐怖統治的年代裡,只要能夠寄託反抗的心靈,

左統與左獨間的論戰不重要,山川主義者與福本主義者的論戰不重要,

甚至,左右的論戰也不重要,日本殖民史的多元複雜面相不重要,

弱小的反抗者需要心靈上的寄託,基督宗教與日本懷念成為其中重要的成份,

而左翼的反抗者,也有不少選擇了寄託希望於共產黨的新中國,

其中不少因為二二八或者白色恐怖的迫害與恐懼而流亡新中國,

像是陳芳明教授也曾書寫過的謝雪紅女士等人。



能夠理解,因為在自己生命的早期,也有過類似的反抗。



一個人的反抗,故事當然渺小得多,但在個人的生命裡也是重要的了,

人們有些誤解,或許,是不知道一個人因為長孫的身份曾面對的一切了,

身受日本思想影響的祖父與深受黨國教育的父親,都是很好的男人,

他們很努力地在恢復一個曾受傷害而家道中落的舊地主家庭的生活水準,

只是,當他們把長孫以及相關的傳統家族角色試圖強加在我的身上時,

過於聰明早慧的我看懂了他們打壓我的聰慧以免飛離那家鄉與長孫義務,

像是偷聽到那長輩間關於長孫不要發展太好以免不回家鄉祭祖的討論,

像是小時候聽煩了卻天天在車上重播的九色鹿故事與不惜使用暴力強逼學書法,

弱小的中小學生的心靈在面對大人世界的龐大壓力時,需要一個心靈寄託。

高中時,閱讀了蘇曉康等人寫作的《烏托邦祭》等其他書籍之後,

對於那曾在延安整風中造成後山窯洞裡滿是發瘋了的知識青年的一切,

那曾在肅托與反右時,不分青紅皂白要交出5%右派使人與人無法信任的一切,

其實,早已多所質疑,而不是真的當做一種生命中絕對的政治信仰,

但一如馬克思對基督宗教的批判應解讀為針對地上木石的殿與教權,

而非神本身,更非人心裡以真誠的信仰建立的聖潔的殿,

左翼的理念就這麼留存了下來,而對於四九年前中共革命戰爭的故事,

也就像反越戰時期許多歐美青年身上的毛像T-shirt,成了記憶的一部份--

記得,那年和一位希臘型男與幾位西班牙女孩在華沙當交換實習生時,

一個週末到了Kracow的一家Jazz Bar,裡面還懸掛著毛與切的肖像,做為一種時尚。



是的,它從來不是近三四年來刻意培養的某種趨炎附勢向強權輸誠的話語,

一如許多人對日本的想像不是因為還渴望著再被殖民統治或再向殖民者屈膝,

它只是一種弱小者面對外界龐大力量時,曾經很需要的心靈的反抗象徵。



許多日子過去,一年多來的激烈爭論,前些日子,

或許因為愛,父親終於向祖父開口:孩子的人生,我們不要再多管了!

向來深愛著父母,卻又受他們不時的傳統思維的困擾,

想來,我對於內在性和生命自主權的過度追求,也造成他們不少的困擾與傷心吧,


這些爭論,想來,至此也告一段落,而開始一段新的關係了。



只是,那曾經的心靈反抗象徵,也就這麼殘留了些什麼在意識的底層,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哪天會知道,也許,永遠也不需要知道吧。



走到民主化後的台灣,面對同時期快速發展復興的中國,

中國結與日本結的背後,有著一段與殖民地摩登和戰後恐怖有關的糾結,

過去一年,提出了些過於理性的想法,卻忽略了這土地上的歷史脈絡,

終究,人們是在現實生活與生命故事中產生情感並藉以理解世界,

並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像個外星來的人類學家般能夠自以為抽離。



在中國崛起而影響力日益強大的東亞,台灣不可能不與中國保持良好的關係,

在東亞的現實情勢下,台灣的最終政治安排也不可能不經過與中國的談判;

但與此同時,由於中國歷史過去的治亂循環令人總有些許不安,

台灣也應改善對日關係以做為某種安全閥,這是一個有必要的戰略,

台灣特殊的歷史經驗與戰略位置,或將有助於東亞平衡與和平共榮的未來,

這有賴於走出歷史悲情的迷霧,在本省族群的日本想像與外省族群的中國想像間,

尋找將二者辯證地混合交錯運用,以為台灣圖利益,並為東亞謀一個可能。

但或許,這需要中國更多的政治上漸進改革的事實,才能給國際更多的信心,

一個國勢強大、學術昌明而民主自由的中國,才能重拾東亞文明的能量發動機角色,

有幸擁有如此良善偉大中國的東亞,也才能沒有恐懼地重新成為世界上驕傲的文明。

而事實上,一個強大、民主而自信的中國,在台灣問題上也可能有較大的彈性空間。

然而,這樣子的主張,也許該等待更多的中國內部變革出現後,再做進一步探討,

否則,一來人們在情感上難以接受,再則,或許也容易讓自己看來有些可疑了。



或許,一切的關鍵在於現代化,每個面相的現代化,

只有帶來進步的現代化歷程,才是使歷史走出悲情的唯一可能,

想爭取政治權位的台灣政客如此,想爭取台灣民心的中國當權者亦如是,

一如那為殖民地台灣帶來摩登的日本殖民者,即使立意在於建立南進基地,

卻終究是因為那現代化的成果,得到了台灣人民長年的情感依附。

2010年2月3日 星期三

生活.今天

今天,有那麼些陰雨的日子,

早上,讀完陳芳明教授的《殖民地摩登》,

不是新書了,但前陣子書城折扣,就買下了,

這陣子陸續閱讀,仍有一種令人喜悅的感受,

也回想起我曾到他課堂旁聽的那些日子。



接近中午,與一位朋友見面,請她幫忙還一本書,

背後的故事太曲折,也許若干年後事過境遷再來談吧,

也許,終究是些永遠不需要再提及的不足為外人道的事了,

約莫也是些誤會與不打不相識的不知該如何去評價的事了,

感謝她願意在百難之中幫這個很重要的忙,

送了她與那也受到不小困擾的書主人各一盒巧克力,

至此,布魯日的巧克力只剩下一盒不知道怎麼辦了,

也許,放久了,哪天靈機一動就找個人送掉或打開吃掉吧。



傍晚到所上,向學姊請教SAS的問題,

也和大家討論那篇小論文,經過了一個夏天又一個學期,

很開心大家又能聚在一起討論那個我們曾那麼努力的東西,

那些我們曾為之努力,不斷修正,哭過也笑過,

最後以小驚人的九十餘頁幾乎可算是技術報告的份量修過的學分,

希望能夠儘快地投稿了,才不枉大家在畢業論文壓力下分心寫作的努力,

不過,能從暑假一路拖到現在才動工,也實在很不簡單,

約莫也和某人習慣性拖延到感覺對了才動工有關吧。



有些事,終究是道了歉,也許,

上個聖誕裡真正的啟示不在於特定的選擇,

而在於必須看到凡事的每一個面向,

必須不只看到他人的不是,也要看到自己的錯誤,

他人的不是也許起因於誤會,也許起因於又他人的惡意,

但真正重要的是,要能看到自己的錯誤,

然後從道歉開始去修正它,才是預防將來錯誤的方法,

而從道歉開始承擔責任,或許也是讓世界稍微圓滿些的開始,

對於那本書的主人,對於其他的,想來均是如此。

說道歉時,實在有些覺得自己很糟糕的感覺,

也許,有時候人太自私於自己的傷痛,而忽略了別人也會受傷,

雖然自己面臨的是今生首見的詭異壓力,但也不該忽略了身旁的人吧,

生命終究必須先放下自己,然後才看得見世界、容得下世界吧。



至於,不知道怎麼辦的事,也只能先不知道怎麼辦了。



於是,今天,開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