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6日 星期二

四六。雨夜。台北城

其實,若非上週聽了兩場關於四六事件的演講,

我不是特別容易記住沒有放假的重要歷史日期。



一如往常的假日,起床,上上網,念書,

盤算著該早上或者下午到所上寫 SAS 比較好,

想起週日的未接來電,撥了電話回家和母親閒聊,

本想問問有什麼事,然後問安閒聊兩句掛斷電話,

想不到不知怎地,又談到了些傳統問題,

談著談著,就又有了些小小的爭論,大概,

我提出了從一位好友處聽來的絕佳想法,

關於父母年老時的照護問題等,但想來,

對她而言,那是過於先進的概念而難以接受吧。



下午,總是思慮過多的母親又打電話來聊了一陣子,

也許,在我較為平心靜氣而較少情緒的溝通裡,

她開始稍微看見她的成長年代較少看見的思考,

也或許,她能開始理解,她的年代裡能單純地忍耐承擔的,

在我們的年代,都是太沉重而不願承擔的。



談話畢已是下午四點,心情很悶,在一個陰雨的梅雨季向晚,

索性不顧小雨,騎車出門,看看梅雨裡的台北城。

刻意放慢車速,觀看雨夜裡台北城的每一個景物,

經過發生許多所謂歷史的中正紀念堂一帶,

經過人來人往的台北高樓大廈與街道,

思索著,高樓與街道上熙來攘往的人群裡,

有多少,又真的在日常生活之外,在乎那些所謂的歷史?

有多少,又在自己簡單的歷史認知裡,

在某一種殼裡建構起他們安全的生命史觀與世界想像,

一如他們在住宅與消費裡建構起安全可掌握的生活?



而我,一張白紙,或者,自以為一張白紙,

是否,像個外星來的人類學家,總有著自以為的超然?

一張白紙,是一種恩典,可以用全新的觀點看待世界,

可以給自己和他人帶來全然不同的思維方式,

一張白紙,沒有負擔,可以寫最新的詩,可以畫最美的畫,

但是否,因為不能理解他人的生命故事,對他人是另一種形式的壓迫?



一張白紙,是一種恩典,也是一種詛咒,

或許,差別在於,是否願意去理解白紙以外的人間故事,

還是單純地希望將世界也先變成一張白紙重新開始。



於是,逕往師大的政大書城買了幾本書,

出來時下了大雨,一時不想淋雨回家,

只得停下來,百般無聊,看看街景與路過的行人。



也許,該停下來,繼續透過觀看與聆聽,

理解世界裡那些我曾將之視為不理性而逕自忽視的人間心思。